作者 | 盈盈彧 图片 |网络 歌曲 | 慕寒

云昭

我叫阿秀,是云国人,但在江国长。江国是云国的邻国,却比云国富庶得多。原本以为我一辈子都会呆在那里,至少在遇到云昭之前,我一直那样认为。

云昭是江国的云端公子,但更是云国的七皇子,为徐美人所生。据说徐美人当年刚刚进宫就深得圣心,压得粉黛众人尽失光彩,可惜红颜薄命,进宫没几年就香消玉殒了。虽然云皇为其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还下令让整个后宫的人吃斋念佛为其祷告,但美人还是一去不返,为此云皇着实伤心了好多天,在殷妃的请求下,将年幼的云昭过继给了殷妃。

殷妃虽然不得宠,但却是丞相的独女,总要有些面子,而且殷妃喜静,深居简出,待人也算平和,是个极好的主子。

云昭不需要宫女,将我带回云国是为了献给殷妃的,殷妃膝下无子,在后宫中很难立足,所以凡事很仰仗云昭,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总算尽心。

“阿秀心细,就让她留在母妃身边,替我多尽些孝道。”

殷妃对于云昭向来是百依百顺,无论他说什么,她都说好。

除了有意依附之外,或许其中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云昭实在是一个让人觉得害怕的人。

云昭刚出生的时候,大雨滂沱的天一下子就转了晴,东南方还出现了一朵莲花云,国师说这是因为云昭有护国之命,可给云国带来福气。云国国弱,时常受邻国的欺负,而且云皇本身又子息稀薄,听了这话自是大喜,在云昭刚满月的时候就封了他做昭王。

云昭小的时候很懂事,诗礼剑术都学得有模有样,很招人喜欢,因此云皇还时常拿他来鞭策其他的皇子。后来或许是因为徐美人的缘故,云昭在两年之内,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冷漠起来,性情越发的阴晴不定,喜欢杀戮。如果说宫内哪个院子门前出现了血肉模糊的阿猫阿狗,或者云皇的金丝雀又莫名其妙地死在了笼子中,再或是哪个宫人又一瘸一拐地干着粗活,那十有八九是云昭所为。对此云皇也很是头疼,但想到徐美人的死,也就听之任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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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云昭十岁那年,江国向云国开战,云国战败求和。江国为了羞辱云国,让其将太子送到江国境内,作为人质,否则便将直捣云国国都骄城。云皇正在犹豫之际,江国听说了云昭是护国之命,觉得有趣,一个国家怎么会靠一个孩子来守护,简直是无稽之谈,遂不再索要太子,转求云昭。

于是太子逃过一劫,云昭被送到江国。云昭离开的时候,殷妃哭了好几天,说以云昭的性子,恐怕是有去无回了。

可是十年之后,云昭却真的回来了。尽管这对很多人来说应该是个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云昭现在确实好端端地出现在云皇地寿宴上。

寿宴

云皇的寿宴是在我被送到殷妃那的第十四天举行的。

云昭送我进宫的那天天下大雨,宫内很少有人走动,况且云昭也只是呆了不久,就推说身体不适回昭王府了。因此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云昭回来这件事只不过是段谣言,并不可,有的人甚至还说是殷妃思子心切,患了心症,不知从哪里捡来个野丫头,在那自我安慰罢了。

云国很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长久以来,不是内忧就是外患,虽然云昭在江国的这几年,江国真的守信没有再挑事,但也不可松懈。不过还是有人说,云昭真的可以护国。

最爱听这话的自然是云皇,最不爱听的则是太子。云皇的长子是皇后所生,只不过还不会走路就夭折了。如今的太子是云皇的次子,为珍妃所生,和云昭一样,也不是嫡系。况且太子生性懦弱,从小到大虽没犯过什么错,但也并无功绩。因此每每想起云昭来,心里总觉得有根刺。

其实太子倒也可怜。可算云昭被弄去了江国,三弟云陵又阴差阳错地娶了夜国的的十二公主。原本这位陵王爷虽然生得俊美,但既不问朝政,也不想婚娶,一门心思都扑在生意上,游山玩水落个清闲,一年到头也不在宫内呆多久。可谁知夜国公主听说了这件事,偏偏觉得他是王孙贵胄中最接地气的一个,又生得甚是养眼,所以即便是年龄长她八九岁,她也非要嫁他不可。因此云陵不但抱得美人归,地位也跟着提升了不少。

云皇的寿宴与其说是一次庆贺,不如说是大家争宠的良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寿宴的气氛正是欢乐,却偏偏有人喜欢泼冷水。“倘若昭王还在,今年应该弱冠了。”说话的是文轩馆的陈大儒士,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胡子卷卷的,所以我一看就知道。他是云昭幼时的恩师,性情倔强,但却极护着云昭。在江国的时候,云昭和我提得最多的也是他,说他是他见过的最有趣的人。云昭很骄傲,几乎不会把谁放在心上,但唯独提起他时,总要恭恭敬敬地说句陈师父,从不直呼姓名。

“陈师父,您这是想昭儿了么?”

这句话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和,但却产生了惊雷一样的效果。我站在殷妃身后,看着云昭出现时大家的表情,险些笑出声来。

“昭儿,你是昭儿?我的昭儿还活着!快让父皇好好看看,都是为父不好,这些年让你在外面受苦了。”云皇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云昭近前的,声音颤抖,眼角似乎有泪,“真好,真好,真的是昭儿。你们看看,朕的昭儿有多招人喜欢。现在回到我身边了,哈哈。”云皇一会哭一会笑,忙坏了应和的众人。“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快,和父皇说说。”

白珠

看到此情此景,我不免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一方面是为云昭高兴,另一方面也是伤感自身。自打出生以来,我便从未见过父亲,母亲也不愿提及他。只是说,不过是一个薄情寡性之人罢了。我若问得多了,母亲就会流泪,说男人都一样,都不值得交付。我希望母亲开开心心的,见不得她流泪,所以索性就不问了。可是母亲还是在我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将我一个人留在陌生的江国。连姓什么都没来得及告诉我。

云昭的出现,让陈师父激动得跳起来,拽着身旁的人就说,“你看我就说嘛,昭儿福大命大,一定会回来的。怎么样?哈哈哈哈……”。而众人见着云皇开心,也自动地跟着应和,一团和气。

可是刚刚云昭出现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大家眼里的惊讶、失望、甚至恐惧。

“不过是被人杀杀,再杀杀别人。只是希望下次可以派些命大的人过来。”

云昭说得云淡风轻,我被呛得咳嗽不止。可众人却似乎已经习惯,并无什么反应。

“许林。”云昭话落,从门外走进一名侍卫,托着个藏青色木盘,木盘上放着一枚白色的珠子,大小和婴儿的拳头差不多。

“这是我从江国带回来的,也是我少有的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是鸳鸯幻珠!”说话的是夜国的十二公主,又惊又喜,“据说世上只有两颗,一颗在夜国的皇宫之中,想不到另一颗竟会出现在这里。”

“想不到还觅到了知音,”云昭轻笑一声,“早知道我就该将这珠子赠予陵王妃才是。”

“二哥就莫要同沁儿一般见识了,”云陵虽然并不关心朝政,但对于云昭还是有所耳闻的,不愿意招惹,“听说这鸳鸯幻珠的珍贵之处就在于只要将手放在上面,就可以看见人的内心,不如就借这个机会让大家开开眼吧。”

“好,好,那就从你和陵王妃开始。”云皇满口应允,自打看见云昭回来,云皇就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别人说什么都说好。

云昭点点头,许林首先将木盘端到了陵王近前。

陵王将手放上之后,珠子中呈现的是一座山水,而陵王妃将手放上之后,看见的则是陵王,惹得大家一阵欢笑。后来有的人看见的是虎符,有的人是凤钗,有的人是童子,千奇百怪什么都有。像我这种身份卑微的小宫女,自是没有资格去碰那珠子,只能凑个热闹。

幻珠辗转到太子那的时候,竟然迸裂。甚至浸出血来。

谁都知道,血主逆谋,杀戮。

呆晴的个人资料,捕捉一只呆晴真实姓名

大殿瞬时安静得让人觉得窒息。

云昭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即便是有,也未必是真的。太子早已慌作一团,我身旁的殷妃也微微有些颤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云皇的身上。

太子谦恭,甚至怯懦,平时连只蚂蚁都不会踩死,云皇的嘴角抽了抽,怎么都不相信太子会如此。

初识

我和云昭初次相遇是在江国,那时我九岁,已经当了两年的小乞丐了。母亲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间草屋,不过屋内所有的东西,包括板凳和床,都被我卖掉了,最后还是棺材铺的老板觉得我实在可怜,只按半价给我计算,我才弄到了一口棺材。

至此我的屋里除了一些干草,就只有几枝木条,晚上打个老鼠用。那天,我要了一天的饭,却没有讨到一粒米吃。于是只得跑到邻村,一边满怀歉意,一边趁着伙计不注意,摸个馒头揣在怀里。我不敢在自己的村子里偷东西,尽管邻村距离我家有好几里路,还要过一条小河。

等我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刚刚进门,我就蹲到地上喘了好久。等气儿顺了,我起身看见了云昭。当时的他蜷缩在墙边,贵家小公子的打扮,可是明明已经入冬,他却只穿了件贴身的薄衣,冻得微微发抖,嘴唇青紫。而且,虽然是晚上,我却分明看见他满身伤痕,血凝了一地。

我下意识地连连向后退。

“别怕,”云昭似乎看到了我的厌恶和恐惧,语气温和,却也冷漠,“我只是不想死在江国的街上……丢了云国的脸。”云昭喘了几口气,似乎说话是件极其耗费力气的活,“等我咽气了,你再……找个人少点的地方,把我扔……扔了就是了。你放心……用不了多久的。”

可是不知怎的,当我听到云昭这句话时,竟然觉得心疼。也许他是不同的,我第一次产生了这种的想法。

“放心吧,你不会死的。”我掏出怀里的馒头,掰了一多半给他。都给他我还做不到,三天之内,我只喝了多半碗稀粥,刚刚为了这个馒头,还跑了几里的山路。

后来云昭便开始和我一起到村上讨饭。江皇是个很守信用的赌徒,并没有揭穿云昭的身份。只是想不到他一个贵族公子,要起饭来竟然毫不逊色。

“为了活命我做过很多事,这件并不算难。”虽然我没有开口,云昭却看出了我眼中的疑问。

有了云昭的加入,有的时候我们会到远一点的镇上讨饭,镇上比村里人多,有钱人也多。即便是晚上没有赶回来,身边有个人,也不会觉得害怕。有时候云昭还会打跑来找事的人,看他长得粉妆玉砌的,下手却比谁都狠。只不过有的时候来的人实在厉害,需要死里逃生。

云昭的手指只有九根,少的那根是在刚到江国时,被江皇砍掉的。渐渐地,云昭开始愿意和我说他的事。

江皇喜赌。说以十年为界,如果云昭能活下来,他就放他回国,江皇说他可以和云国休战,但云昭也要表示下诚意。所谓的诚意就是命人将云昭打得半死,再将他左手的小指砍下,连同身上的血衣一起送到云国。是江皇设计好的下威。倘若云昭退却,就会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吞食云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云昭第一次在我面前显露出隐忍和野心。

红畔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我十二岁那年。

呆晴的个人资料,捕捉一只呆晴真实姓名

有一次,我和云昭到一个很繁华的城镇上讨吃的,路过了明月楼。云昭站在门口认真地看了很久,指着里边的姑娘对我说,“畔儿,我想你若打扮起来,一定比她们都美。”

那个时候我还叫红畔。阿秀这个名字是回云国的路上,云昭替我取的。云昭说红畔这个名字不讨喜,风尘味太盛,登不了大雅之堂。倒不如叫个阿秀阿宁之类的顺口,还有,倘若有人问起我来,就说我是渔家的女儿,寄住在叔叔家里,父母亲都去世了。

开明月楼之后,我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直到晚上,我终于下了决心,对云昭说我要去明月楼。云昭听后,只是愣愣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便点头说好。

我有时候在想,或许云昭早就希望我那样做了,所以才对我说了那样的话。如果我去了明月楼,不但会赚很多钱,还可以学琴棋书画等好多东西,再偷偷地教给他。

那天晚上,云昭去偷了赵员外家的狗,做了狗肉汤。云昭说他吃不得狗肉,是特意给我弄的。于是我便不再客气,自己狼吞虎咽起来,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吃撑的感觉。可是最后还是剩下了一碗,这时云昭开始动筷儿,吃得一点都不剩。原来他不是吃不得,而是怕我不够。

之后我们一起坐着看星星,云昭和我讲了他的很多事,只不过也许是吃得太饱,总是犯困,不知觉中我竟依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梦里,我听见云昭对我说,“畔儿,如果可以,我定要娶你为妻。”

我虽然只卖艺,却依然在三年里成了江国的第一花魁,云昭也成了江国最传奇的贵家公子,有着很多的商铺,赫赫有名却神秘得不知背景,仿佛是来自云端的人。索性大家便叫他云端公子。

云昭有意地结交了很多有权有势的公子小姐。那枚白珠便是一位刚刚及笄的小姐赠他的。因为云昭答应,等她到了二八年纪,就会去她家提亲。只可惜那位小姐赠珠之后不久就去世了。

云昭答应过很多女子,待到什么时候,就会娶她们过门。但似乎没有一个女子能活到那一天。

“云昭,我看你不像是护国之命,倒像是克妻之命。”

“没有福气,却偏要自欺欺人的,结果一般都不会太好,”似没听到我话中的刺,云昭继续擦拭着宝剑,话语平静,“只可惜偏偏有人看不透。”

“你若不喜欢,就不要答应!”我忽然为那些女子觉得气愤,“就算答应了,大不了再反悔罢了,又何必将她们要置于死地!”

这一次云昭没有回答,眉宇间已有恼意,良久,才缓缓地说了四个字,“与你无关。”

我想云昭有时是对的,人不可贪心。所以我一直都不敢奢望云昭心里有我。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云昭才默许我可以经常来找他。

有时,还可以说说心里话。

旧事

算起来,我能遇见云昭应是老天给了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我的母亲是云昭生母徐美人生前的宫女。母亲虽不愿提及以往的事,却惟独对徐美人总是念叨。

尽管日子过得很穷,但每逢四月初十,母亲总要买些纸活儿来烧,那天是徐美人的忌日。一次母亲一边祭祀,一边和我说,徐美人并不是病逝的,而是中了一种叫做落心葵的慢毒。投毒的正是我的母亲。

母亲说,云国不允许宫女有私情,可她还是着了魔一样地爱上了父亲,并且有了我。

这是母亲唯一一次对我提起父亲。父亲是殷丞相府上的侍卫,殷妃入宫前负责保护殷妃。

父亲要母亲替殷妃谋害徐美人。对于殷妃,母亲多少知道一些。殷妃刚进宫的时候,也是盛宠一时,并且没过多久,就有了孕,云皇对其更是宠爱有加。但也正因如此,殷妃成了皇后心上的一根刺。于是皇后买通宫人,让野猫跑入殷妃寝宫,冲了胎气。

“头胎不保,怕是再难有孕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接生婆颤抖着祈求活命。

皇后见云皇伤心,便借机将徐美人引荐给云皇。徐美人生得娇艳,又聪明解语,再加上皇后的照应,很快就取代了殷妃的位置。

母亲虽觉得殷妃可怜,但自己毕竟是徐美人的人,起初并不答应,可终究没有抵住父亲给出的诱惑。父亲说,如果帮他做了这件事,他就会带着母亲离开,去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

可是约定那天,母亲等来的不是父亲,而是殷府的追兵。母亲虽然痴情,但并不愚笨,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明白了殷府是要杀人灭口了。于是慌忙往山上逃,躲了三天,虽然右腿被流箭射中,却也总算活了下来。

后来母亲来到江国,在那里生下了我。腿上的箭伤使母亲落下了残疾,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很吃力。于是只能靠给人做些工线活,才能换口饭吃。也许是因为怨恨父亲,也许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徐美人,我从没见母亲笑过。一直到她去世,母亲也没笑过。

当我知道了云昭的身份,便和他说起了母亲的事。

他吃惊地看了我半晌,转而目光变得空洞而又薄,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将嘴唇抿了抿,只叹了口气。自那以后的一个多月,云昭都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甚至不愿意看见我。

“我想过了,”一天云昭一字一句地对我说,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我觉得我并不想怨恨你的母亲,所以你也不需要觉得亏欠我什么。但是,”云昭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但是你以后,莫要再提起这件事。”

“如果有一天我改了心意,你一定要离我远远的,然后将我忘了。”见我一直不说话,云昭直接说下去,“我现在要去讨饭了,你若不跟来,我就算讨了很多,也不会分给你吃。”

我努力地揉着眼睛,泪水却还是流了满脸。云昭笑了笑,抓住我的手腕,“快走吧,我饿了。”

云端

所以白珠浸血,我一看便知道是殷妃的伎俩。

云昭自幼离开云国,而昭王府繁华依旧,自是需要殷妃从中打理,一来二去,想要收买几个人还不容易。况且在寿宴之前就确定知道云昭回国一事的,也只有殷妃。

如今太子被软禁,云昭成了众矢之的。

报复皇后,打击云昭,殷妃可谓是一石二鸟。

“阿秀,陛下同意见你了,跟我来吧。”

“多谢公公。”

“不用,”刘公公停了停,说,“你就是昭王新送给殷妃的那个小宫女吧。”

“正是婢子,公公您知道我?”

“嗯,如今陛下正为那寿宴的事上火,我们做下人的自然要多留心一些。哦,对了,看在你是新来的份上,又没经过专门的训练,我总要提醒你几句。这宫里不比外面,凡事要自己多留个心眼儿。虽然你没说是为什么事来的,但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只是有的时候主子们的事,还需主子们自己担着,咱们命贱,有的时候啊,能躲得远些就别把自己参合进去。”

“嗯,多谢公公指,阿秀记下了。”一股暖流从心里滑过,这宫里原是有温情的。

“嗯,就是这儿了,陛下就在这佛堂里,说让你直接进去就行了。记得我说的话,否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我点了点头,轻轻地推门进去,云皇正在向佛像行礼。这么近距离地见云皇我还是第一次,看来云皇比我想象中的衰老很多。

“你就是阿秀吧?是昭儿将你送予殷妃的?”

“回陛下,是婢子。”我赶忙答话行礼。

“起来吧。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这里肃静,没有旁人,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我、我,”我咬咬嘴唇,跪倒在地上,用手撑着地面,头垂得极低,“奴婢该死,是奴婢要陷害太子,奴婢受了江国人的蛊惑,有意接近昭王,想要害皇室。”

“哈哈,好。”云皇听后大笑,连声称好,“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呐。”

自古以来,越是夺目的东西,就越是要有人来为它殉葬。

不如云昭的殉葬人就由我来做吧,或许还会让他记得我。

但是云皇并没有要我的命,只是给了我一包假死的药,让我好自为之。他说他知道,太子形同虚设,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过。所以既不是我也不会是云昭。况且云昭看人是极准的,不会轻易给人接近。

云皇还说,其实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可怜,无论是皇后还是殷妃,或是已故的徐美人,甚至包括他自己在内,都是给皇权殉葬的棋子。

云昭看人是极准的,且办起事来谨慎周密。或许就像我当初去明月楼便是受了他的暗示,如今我来找云皇以及云皇会放我一条生路,想必也是在他计划之中的,所以当初他才让我换个身份,改名叫阿秀。可我明知被算计,却还是这样的心甘情愿。

我离开皇宫之后,来到了紫玉阁。依旧叫做红畔,倚笑风尘,我想这大概就是我的归宿了。

不久后,殷妃吃起了斋饭,说是为了赎罪。云皇也托言身体不适退位让贤,云昭如愿做了皇帝。只是云昭一生杀戮太重,几年后便去世了。

云昭死后,世间传起了关于他的逸闻。有人说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娶妻立后,是因为爱上了一名已经去世的小婢女。也有人说是因为云昭贪恋红尘女子,终其一生,却求而不得。

紫玉阁离皇宫很远,就像远在江国一样,就像云昭还在等着我教他琴棋书画,不同的是,我再也没爱过哪个少年。

作者简介

盈盈彧 写手

只想写自己认同的文字

开心时岁月静好,不开心时打马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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