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颂2》以原创歌曲的数量及与剧情水乳交融的高质量成为国产都市剧OST（原声音乐）的一座里程碑。近日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采访时，董冬冬和陈曦夫妇讲述了此次《欢乐颂2》OST创作过程中的故事，并乐观地预估电视剧配乐这座曾经的“音乐富矿”将再度走向繁荣。
近期荧屏热点《欢乐颂2》上周末迎来大结局，随着许鹤缤的《逆光飞翔》在网易云音乐上线，被网友戏谑为“导演一言不合就尬歌”的《欢乐颂2》也完成了全部16首原创主题曲的亮相。据悉，接下来还会有一些原声音乐陆续上线，MV也在筹备中，估计粉丝们很快就可以在K.V里对着“谢童”、“赵医生”的脸K歌了。一部55集的都市剧里竟有多达20多首歌曲，除主角都各有属于自己的人物主题曲外，还有专业歌手演绎的情感插曲，甚至因为剧情需要，同一首歌会有两三个版本的编曲和演唱。在中国内地电视剧里，以前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可以算是一个创新之举了。
更为难得的是，《欢乐颂2》中的全部OST（原声音乐）都出自董冬冬和陈曦夫妇这对金牌组合之手；仅在两个月前，他们刚刚完成了同为“神剧”级别的《人民的名义》的配乐；之后还有将很快在优酷网播和东方卫视亮相、由吴秀波主演的《军师联盟》。再往前数，这对“50亿票房伉俪”创作的《一次就好》、《终于等到你》、《时间都去哪儿了》等影视金曲也都实现了口碑和传唱度的双赢，甚至比电视剧本身拥有更强大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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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童”所唱的3首歌最先完成
董冬冬和陈曦告诉北青报记者，就在不久前的一天中午，两人开车前往位于北京西城区的工作室，在胡同里刚停完车，只见迎面走来一个姑娘，这时她手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泰国，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咖喱，肉骨茶，印尼九层塔……”董冬冬朝陈曦挤了挤眼：“陈老师，熟不熟悉？”这首俏皮轻快的《咖喱咖喱》正是《欢乐颂2》第一集中安迪和小包总畅游泰国时的插曲，由内地组合牛奶咖啡演唱。在那集电视剧播出当晚，《咖喱咖喱》在网易云音乐上的搜索量、下载量、点击量、评论数就开始疯狂上涨，很快占据了冠军位置。
“这就是电视剧OST的魅力，一首好歌可以在剧集结束很久后，用几个音符就把剧情和细节再现到你的脑海里。”董冬冬说，尤其是与邓伦扮演的歌手谢童相关的3首歌《音乐带我解脱》、《天已黑》、《爱我所爱》，是他和陈曦在电视剧开拍前和开拍中陆续创作的，它们都直接成为剧情的一部分。早在2016年7月，剧组就开始联系董冬冬，一方面是因为全剧音乐的比重比较大，另一方面是需要他们先写3首歌给谢童这个第二季新加入的人物。看完人物小传和剧本后，董冬冬和陈曦很快就拿出了3首歌，导演简川禾听后告诉董冬冬：“就是这个感觉，我没任何修改意见！”
最终根据剧情节点和人物设置，导演和董冬冬商定，再做11首原创歌曲，总共是14首，另加上这3首老歌和《光阴》的改编以及一些背景音乐的制作，《欢乐颂2》原声音乐的数量已经超过了20首。
《只要你一个》
董冬冬“偏心”留给自己唱“这是我们在电视剧里写的歌最多的一次，创了纪录。”董冬冬分析，“五美”和小包总、谢童都有自己专属的主题曲，“五美”又有合唱。为此，他还邀请了不少专业歌手，演唱了不同风格的情感主题曲，比如之前提到的《咖喱咖喱》，还有权振东演唱的《错过》、杨宗纬演唱的《天已黑》等。此外，董冬冬还“偏心”地把最适合毕业季刷屏的《只要你一个》留给了自己唱。他表示，这些都绝非简单的数量堆砌，对于董冬冬音乐工作室来说，这可以说是一场紧张、细致又充满协作性的战役。
之前在《人民的名义》大火之际，董冬冬和陈曦成天都不停地收到朋友们发来的祝贺微信，“牛啊！这剧真上天了”、“你简直是收视率吉祥物”。然而没多少人知道，那段时间两人正处于最焦灼最忙碌的状态中，因为《欢乐颂2》开播在即，所有音乐部分要做最后的精修。而在之前的两个月里，他们刚合力为《欢乐颂2》狂写了十多首歌。其实对比《人民的名义》“一个月要做完所有音乐”的超级急案，《欢乐颂2》已经算是留足了提前量，但对音乐精益求精的两人仍感到时间总是不够用。
片尾曲《我们》
5位女主角在5个城市录制
董冬冬笑言在《欢乐颂2》拍摄的全过程中，自己和导演简川禾的微信交流简直像“热恋中的情人”。“不过有一点我蛮自豪的，我给导演听的每首歌，基本上都是一遍过。”两人商讨最多的还是片中的背景音乐，因为配乐经常需要把原歌做一些主题的变奏。“在刚开始你直接往剧里用，不一定很合适，最后还是需要去一一配合剧情。”有时候简川禾会拿着当天刚混编完的3集找到董冬冬：“冬冬，可能这个地方的感情我希望用电吉他去表达。”那么如果董冬冬原本是用了一段大提琴，现在就要再写一段新的。
在为“五美”量身定制人物主题曲前，董冬冬和陈曦跟每个人都进行了充分的沟通，夫妻俩甚至特地飞去了一次上海，在片场观察5位主角的状态。陈曦对此印象很深，在跟蒋欣沟通的时候，他们聊了3个多小时，“她也很主动给我们听了许多她喜欢的法国歌”，只有知道了每个人嗓音的特色、音域，再给每一个人创作歌曲，才能发挥她们最好的一面。后来把歌发给刘涛的时候，刘涛听了很开心，说：“哇，你们怎么知道我就想唱他这样。”董冬冬总结道：“所以说，让唱歌的人喜欢他们要唱的歌曲是非常重要的。”有意思的是，片尾曲《我们》是5位女主角在5个城市不同的录音棚录的，因为当时她们都分散在各个剧组拍戏，只能采用这种方式，不过因为每个人都唱得很认真很投入，所以后期制作起来还是比较快的。
写“人物主题曲”
要把自己附着在剧中人物身上
董冬冬介绍，在美剧OST的制作手法中，很早就开始使用“人物主题曲”这一概念。从这次《欢乐颂2》最终的呈现来看，“五美”各自的人物主题曲也同样淋漓尽致地凸显了每个人的特点。比如安迪是孤儿，所以她的《家的滋味》就很容易让人理解；曲筱绡的戏大部分都是轻松欢乐的，俏皮的《我管可爱你管帅》就特别适合她；关关之前一直是个乖乖女，却爱上了一个摇滚歌手，所以《想做你的疯女孩》这首歌等于把她心里想讲的话都说出来了。“就是说，我们用歌词和旋律表达她们各自的性格，讲述她们的感情故事和变化。”董冬冬和陈曦坦言，在创作的时候光靠画面感也还远远不够，很多时候他们还需要把自己附着在剧中不同人物的身上，去寻找更丰沛的情绪点。
在《欢乐颂2》刚开播的时候，一度还有网友吐槽，“导演用这么多音乐，我到底是在看电视剧还是音乐剧？”但随着剧情的深入，很多人发现音乐已经成了他们和剧中人物特殊的情感纽带。比如在第33集里，谢童约关关去婺源采风，当他背着吉他在车站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关关，一脸失落时，杨宗纬温暖的嗓音响起，弹幕里顿时也飞过一片“泪海”。
至今，董冬冬和陈曦已经为100多部影视剧制作了配乐。当被问到“为一个歌手写歌和为一部电视剧写歌哪个更难”时，他们的答案出奇地一致——电视剧。以《欢乐颂2》为例，电视剧去年就开拍了，按照常人的思路，一边拍一边就可以把歌写完了啊。“但电视剧OST真的远没那么简单，虽然我们很早就看过剧本，但不可能想写就写，因为真正的成品是要具体到歌词是怎么样的节奏，旋律又要配上怎么样的节奏，那就真的只有等看过画面才能创作。不是说我自己先写了一首歌，然后直接就拿到剧里面去用，这是一个很细致的配合过程。”很多时候，董冬冬和陈曦写好一首歌的小样后，要先放到粗剪的片子里面去看，看是否适合节奏，不行就改，精确到几分几秒地改。
国产剧音乐越来越定制化、精品化
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电视剧曾是音乐产业的“富矿”，《红楼梦》、《西游记》、《新白娘子传奇》等剧中的歌曲几乎每一首都传唱不衰。董冬冬说，如果从大的产业生态来看，华语音乐最初也是从电视剧歌曲开始逐渐成长起来的。比如在台湾，邓丽君最初就是凭借电视剧歌曲而走红；在香港，TVB剧集同样捧红了陈慧珊、张学友、徐小凤、谭咏麟、李克勤等一大批歌手。只是在过去的十多年里，这个曾经的“音乐富矿”一度被废弃了，音乐不但越来越边缘化，而且创作质量也大不如前。董冬冬认为这是因为早年间电视剧没那么多，可能一年才50部，制作方当然希望能拿出一些有代表性、能流传的歌，而近年来可能一个月就出来50部电视剧，重视程度自然不一样。
“不过眼下，这个情况似乎有所变化，电视剧歌曲又开始兴盛起来了。”作为产业第一线的音乐工作者，董冬冬和陈曦对市场的感知是最为敏感的。董冬冬举例说，像他和陈曦之前创作的《一次就好》、《终于等到你》、《时间都去哪儿了》就都属于这种类型。“你看现在很多综艺节目，一到说爸妈的环节，钢琴就开始弹《时间都去哪儿了》；我们去参加朋友婚礼，在新人交换戒指的时候，《终于等到你》的歌声一定会响起。这都可以看作国产剧OST复兴的标志。而且，国产剧的音乐已经不再是流水线式的走过场，而是出现了越来越多精品、越来越多定制。”文/本报记者 崔巍
作者：崔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