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谭淑娴
3月初，浙江卫视与江苏卫视双平台出乎意料地联播了一部商业传奇剧——《鸡毛飞上天》。这部剧由余丁执导，由张译、殷桃、陶泽如、张佳宁、高姝瑶、花昆、林伊婷等联袂主演，以陈江河和骆玉珠两人的感情和创业故事为双线索，从小人物出发讲述了义乌商业改革发展30多年曲折而又辉煌的历程。
《鸡毛飞上天》，“奇葩”的片名，在一众待播剧中算是清流中的泥石流。鸡毛换糖的创业史，原以为是非主流热门题材的剧目，经播出后却意外收到满满好评，于4月1日完美收官。
据各方数据统计，《鸡毛飞上天》的全网视频点击量已突破42亿，挑剔豆瓣君近八千余人对该剧进行了评价，总分高达8.5分，新浪微博独家话题#看鸡毛涨姿势#荣登热门话题榜前五，列电视剧分榜单第一名。良心制作及演员们的精湛演技受到多方点赞，堪称这几年精品商业剧典范。
针对剧中最受观众喜爱的女主角骆玉珠饰演者殷桃，我们进行了电话采访。约好时间，电话接通后，一个非常友善亲切的声音传过来，心情瞬间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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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近几年来“最喜欢的没有之一”的角色
殷桃是一个勤勉多产的演员，参演过近50部的影视艺术作品。前两年返回话剧舞台充电，较少出现在公众视野。《鸡毛飞上天》是她从话剧舞台回归到影视创作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作品，她将储蓄的能量充分释放到了这部剧中。
她表示这是她近几年来遇到的“最喜欢的没有之一”的戏和角色，也是创作最艰难、拍摄时间最长的一部戏。
虽然殷桃本人与剧中角色骆玉珠两人生活的年代、经历都不一样，但完全吻合的三观是她格外喜欢该角色的一个重要原因。“我觉得她特别帅，特别酷，有情有义。”她说这话时语气里满满都是欣赏与喜欢。
《鸡毛飞上天》在双网上都收获好口碑，问起对该剧的看法，她表示：“我个人是觉得即使这部剧口碑还不错，我以前也不太在意，因为我个人非常喜欢这部剧，这是我近几年来最喜欢的一个角色。”
因为喜欢这个角色，为这个角色的成功塑造背后付出了很多，为了了解观众真实的反应与喜好，她也会关注网络上的剧评及互动。“高手在民间，大家写了好些东西，很让我感动。”
“我很感激这个角色，它激发了我非常强的创作欲望和激情，这个过程非常不容易，但我很享受。”
多面人物角色的背后，是对人物毫不避讳的立体化创作
小人物陈江河是剧中的第一视角，剧情最大的人物魅力是通过陈江河的奋斗史而展现出来的，用从陈金水学来“鸡毛换糖”的经商经验，真实再现了“小人物”的大智慧，映射着中国千千万万商人的创业故事。
在陈江河身上，善学习、勇创新、守诚信、重担当的浙商精神体现无疑，感情上专一深情，粉丝直呼“嫁人就嫁陈江河”。
相对而言，殷桃饰演的骆玉珠是一个更多...更复杂的角色，她身上有着机灵聪明、有情有义、吃苦耐劳、敢爱敢恨等优点，但也有很多缺点。
她从小母亲去世，被亲生父亲卖给人贩子的她尝尽了人间冷暖，自强自立而又缺乏安全感，她的市井之气，特别有人味儿。
“心野”是剧中陈金水对她的评价。“因为她有她自己的一个背景在，从人物角度来说，没有受过多好的教育，包括小时候情感的缺失，这个人不管是在做事，对人，包括对待自己的感情，都有自己比较局限的地方。”殷桃说。
很多剧本编剧在主角人物的塑造上，因为害怕观众不喜欢，不敢把过多人物负面的内容写进去，形成了“主角光环”，演员也不愿意演这种掉粉的角色。编剧申捷与殷桃却不这样想，她敢于把缺点放到人物的创作中去，“因为生活中没有哪一个人是完美的”。因此才成就了骆玉珠这样一个丰富立体的鲜活人物。
“很多观众表示不喜欢骆玉珠的中年阶段，觉得她没有之前可爱了，她变了。但是我想说人就是会变的，一个女人在不同的阶段她会呈现出的状态就是不一样的，这是由她的经历造成的。总的来讲，在创作这个角色的时候，需要不断提醒自己，深入到角色的背后去。角色是最重要的。”
在剧中骆玉珠既有波折的事业线，又有复杂的情感线，还有长达数载的年龄跨度。因为是第一次尝试年龄跨度这么大的一个角色，“一开始的时候，这个年龄跨度会当时我有一点担心”，殷桃表示这是她把握这个角色最大的挑战。
精益求精的她面对观众的点赞仍旧对于自己的表演进行了审视：“今天我回头来看，我觉得还有很多遗憾的地方，我有很多处理得不够准确的地方。演员不是什么角色都能演的，一定要对自己整个有清楚准确的认知与认识，这个是我以前坚持现在更加确认的一点。需要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才可以去尝试的。”
扎实的剧本是创作的基石，但在这之外还有更多
剧本是创作的一个基石，剧本的好坏决定了剧的基本品相。
在这部剧，被很多观众吐槽的“弃婴”“误会”“绑架”等狗血梗，却是编剧深入采访的成果，他深入一线采集了众多的一手资料，85%都是真实故事，将这些融入到剧本创作中，并充分设想剧中各个场景。
“但是基本上处于他们想像的一个空间，跟拍摄的地方可能是有出入的，我们（需要）做一些简单的调整，让它更贴近角色，想方设法完成剧情想要体现的状况。不同的导演来导不同的演员来演，也会把自己的认知自己的理解融入到角色里去，包括演员个人的气质等。”
影视剧创作最后的呈现，是一个群策群力的过程，需要所有志同道合主创人员非常默契的配合与信任。“这个二度创作就在于你对这个角色是不是真的愿意全身心地投入进去。”
殷桃举例观众朋友们大爱的“鸡毛夫妇的日常”：比如说小院，陈家河与骆玉珠终于在一起了生活的小院子，很多戏份都是在这个场景里完成，需要给大家呈现一个过日子的状态。
“我要相信这是我们的家，所以有很多东西都是我们自己改的。根据我们设计的人物性别来改，从角色出发，比如说衣服晾在哪里，各自的习惯，床谁睡哪边，吃饭的时候谁坐哪儿……这些细节都需要填充到人物里边。”
她强调“对于演员来说，大起大落的戏好演，如生离死别等，因为剧本考虑的情节已经给了表演足够的表现空间，恰恰是生活中的锁事儿，貌似这场戏没有什么特别的，怎么样观众才会觉得很真实，这个是需要二度创作最重要的部分。”
“鸡毛夫妇的日常”会让观众觉得真实亲切自然，很大的原因是演员们经过对角色深入的思考与二度创作，还原平凡夫妻的生活状态。所有的台词的表演，他们并不是简单地坐在那里，把台词机械式地说完，而是尽量把台词融入到生活状态中，“你要完全进入角色，把自己当成就是生活在这里的人。”
“目标一致，能力相当”的张译与殷桃携手剧集五星级品质
在剧中，陈江河和骆玉珠二人的情感是绝对亮点，虐心镜头处处显露着苦情元素，从偶遇到错过再到重逢再到生活，他们的真情演绎让无数观众朋友们操碎了心的，又哭又笑。
通过这两个人，剧集把“一个中西碰撞、逆流而上的创业，一场纯真如画、失而复得的爱恋，一段热血奋斗、铁骨铮铮的岁月。”完美和谐地融合到一起。
《鸡毛飞上天》是殷桃与张译继《温州一家人》之后的第二次合作。“《温州一家人》对手戏很少，感受不是特别深。”殷桃说她平时会看对方的作品，“他的戏很招人看，你也说不出为什么。他是一个真诚的演员，我在他身上看到作为一个演员一直在坚持的东西。”
虽然并不是那么熟知的搭档，因为都是成熟的演员，凭着他们的敬业与专业精神，两人通常能非常迅速地进入到工作的状态，自然形成默契度，建立起了彼此的信任。
“两个人的默契度，不完全来于两个人的熟悉的程度，而是在于两人对演员这件事情的理解，包括态度、诉求、艺术上对角色的共通之处，还有创作方法，这几点是非常重要的。”
张译也透露，“我们在合作的过程当中，格外的默契，沟通需要花的时间成本特别低，（可能是因为我们）所受的表演的学习、理念都差不多，这个可能给我们带来沟通的捷径，能理解彼此的想法，不是说没有矛盾的时候，但这个时候比较少。”
拿作品说话，拿演技交待，细节决定成败
问起在这部剧的拍摄过程中，哪几出戏让殷桃印象最为深刻，她沉思了半天，像之前多次采访一样表示：“太多了，每出戏印象都很深刻，舍不得说哪场不说哪场。”一再追问下，她挑了三出戏细细地聊了聊。
第一出戏：遗憾被删掉的两人拍结婚照的那出戏
演员细微的情绪，编剧通常不会那么细致地写到剧本里，他只会写情节。
两人终于在一起了拍结婚照的那出戏，对于整个故事来说貌似它只是推动情节发展的一场戏。但是对于陈江河和骆玉珠两人来讲，两个人能在一起这件事情太不容易了，拍结婚照是极为重要的仪式性场景。
“基本上是（我们）两人同时想到了这样一种方式，就是（表现出）这个结婚照拍得无比艰难”，骆玉珠心情起伏很大，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情难自禁，陈江河也在一旁边百感交集，情绪细节让人动容。
“这对我们演员来说挺难的，就像旱地拔葱，需要我们的情绪从零点到沸点”这对于演员情绪的层次、技巧的表现要求极高，也充分显示了殷桃与张译两人“不吹也上天”的演技，却不知为何成片删减了该片断，实属可惜。
第二出戏：时隔八年火车站重逢
躲了8年的重逢，火车上的张译毫无预兆地看到了对面站台火车上的骆玉珠。他爬出车窗，着急到失声，直到最后沧桑悲情地喊出那让他魂牵梦萦八年的三个字 “骆玉珠”，并举起了他随身带着的砖头。张译演活了这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有灵魂的陈江河。
而骆玉珠则是从一瞬间对望，恍惚、震惊、不可置信、躲闪、失控等情绪的转换极为自然，精准入骨，深深地牵动着观众的心。
殷桃说“那场戏，陈江河有很多台词。词多了说不好也会是个雷，说不好观众会觉得特别假特别矫情，会觉得煽情。而骆玉珠却一句词都没有，我们两个是极端。在完全没有一句台词的情况下，如何表现出情绪的层次，是很大的挑战。”
第三出戏，嘴里塞了两大坨棉花
她讲到了一个小细节，就是骆玉珠吹气球脸吹肿了，初时没有想到特别好的方法使脸保持肿胀的自然状态。后来是张译出于自己曾经拍戏的经验，出了个主意——往嘴里塞两块棉花。
那天又是要拍大段戏，费时拍了大半天，嘴里塞了两大坨棉花，“控制不住一直流口水，还得演感情戏始终在那个情绪里，很难，印象也很深刻。”
老戏骨与青生代小演员为戏加分
除去男女主角的精彩演绎外，剧中诸多角色的表演也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最初得知陶泽如前辈来饰演陈江河养父这个角色时，殷桃特别开心，对于他丰富的表演经验和难得可贵的敬业精神，她评价说“陈金水是那个家的定海神针，陶泽如老师则是我们这部剧的定海神针”。
而高姝瑶饰演的富家千金杨雪、张兆辉饰演的阮文雄、张佳宁饰演的邱岩、花昆饰演的王旭（长大后）一众演员的表现皆可圈可点，演技全程在线。
殷桃还特别提到剧中小旭（崔璨饰），表扬长相清秀甚至柔弱的他“是个对演戏有天分的孩子”。这部剧是殷桃与崔璨的第三次合作了，首次合作是在2013年播出的都市警匪剧《无贼》，也是母子，但可以看出在这部戏里，小旭已经成长了很多，已经对演戏有了他自己的理解，对情节与情绪有了他自己的处理，是个小男子汉了。
用作品说话是对观众交待的最好方式
2002年殷桃拍摄的毕业作品《我在天堂等你》而一鸣惊人斩奖多枚，后因《搭错车》《幸福像花儿一样》《温州一家人》而步步深入人心，她饰演的在《武则天秘史》中饰演青年武则天表现惊艳，被称为最美武则天。
殷桃与张译都出演过很多精彩的影视作品，创作过非常多的精彩角色，可是相较于活跃度曝光度强的所谓一线明星来说，两人都算处在“戏红人不红”的尴尬位置。张译这次出色的演出，也让大家疾呼“我们都欠张译一个影帝”。
面对这个处境，殷桃淡定表示：首先我们自己不会觉得尴尬，真没觉得这事很尴尬。我是觉得演员不是艺人，我把演戏当作职业来的，我们自己选择做一个演员。我们如果我老是想这些问题的话，那我当时可能不会选择这样一部偏的剧、不会选择骆玉珠这个角色。我能得到的乐趣与快乐，可能也不是别人能比的。
你要相信看你戏的人，就如同他们相信你一样
对于影视创作者与观众之间的关系和博弈，殷桃有自己的看法：这就像鱼和水的关系，大家需彼此信任。观众的喜恶，对于作品的追捧或毒舌，影视创作的从业人员是有责任的。“我们别把观众当傻子，或者是觉得他们只爱看什么样的戏，其实并不如此。”
观众对内容喜欢与否有时候也是相对概念，《鸡毛飞上天》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相对偏门的题材却意外获得观众的喜爱，她觉得这是给踏踏实实创作现实主义题材的艺术工作者是很好的鼓励。
她还提到她曾与编据申捷、行业内资深人士的聊天。申捷老师有一个自我审视，他看自己剧的时候会特意去看弹幕，他发现“我遵从内心去写戏的时候，虽然有时候会不确实甚至觉得有些冒险，最后发现观众是非常认可和喜欢的，而有些时候我试图想迎合他们的时候，却发现观众不买帐，觉得不真实。”
殷桃说这个话对大家触动很大，回到这部剧中，“骆玉珠40多岁的阶段，我们往她身上放了很多明明知道观众会不喜欢的东西进去，因为我们希望她真实。很多观众在讨论这些点，但有阅历的观众就会明白这样一个人生经历的女人在那样一个阶段，上有老下有老，面对员工和孩子，各方面的压力，包括她的先生如此优秀。”
“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她不可能什么事都那么宽容大度的。事业上，骆玉珠是聪明的，陈是智慧的，她愿意做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但在生活上我觉得骆玉珠是智慧的。”
《鸡毛飞上天》以话剧般的节奏，电影般的品质，虽然是略显俗套的剧情，但在编剧的控制和演员真挚纯粹的演绎下显得非常动人，真实感和代入感很满。剧集讲做人，讲为官，讲经商，讲情，讲演变，讲改革，讲发展，讲传承……在大时代的横切背景下，讲述了义务商业发展，传达了爱情与家庭的观念，价值观难能可贵。
“始于鸡毛、陷于真心，忠于陪伴，再次感谢大家这么久的陪伴、支持、相信和理解，这次希望我们可以陪伴更久一点，交流更多一点。”殷桃的微博在《鸡毛》收官时写道。
此外，殷桃另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戏《爱情的边疆》，已于去年8月开机，该剧由高满堂老师编剧、毛卫宁导演，她同样饰演一个非常传奇的女子，这将是她最快会与观众见面的作品。让我们继续期待她的异彩绽放，希望能有更多观众朋友通过她的戏她的人，爱上如此美好、真实、淡泊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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